大夢一场(开学繁忙版)

一个平平无奇的银,树脂大大滴有(骄傲)开学了,更文随缘……(悲)

【托恩】伤


玛恩纳瘫坐在血泊中,过了很久才艰难地站起。


天马唯有后背依旧笔直,在这之前他已经失去意识了一次,又被雨淋醒。


雨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分外响亮。踩着湿滑的淤泥,扶着树干,每迈出一步,他的腹部和大腿就传出一阵闪电般的刺痛,传到神经中枢,令他颤栗良久。


“唔……!”


冷汗混杂着雨水从脖子流下,他打了个激灵,不得不停下脚步来为伤口做粗略的处理,否则明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一定是:临光家老爷与流寇英勇作战,因失血过多不幸牺牲。


他低头,自己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。


靴子上沾满了污泥,裤腿上的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刚刚流的,外衣破破烂烂,简直就是洁癖的杀手……

更不要说腹上传来钝痛的伤口。


玛恩纳皱眉。他承认自己属实有些冲动。


他此番前行只是急于铲除某些恐怖分子,卡西米尔未来的隐患。那些穷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有“一番作为”之前,率先被临光家看似最不问世事的年长者盯上了。


嗯,但他们至少做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,将这位所向披靡的天马半条命拉进了土里去。地面上残缺的刀刃,尚未干涸的鲜红……说是死里逃生都夸张,没被乱刀砍死简直是奇迹。


他匆匆掩盖好狰狞的伤口,披上斗篷,一步步离开了。


大雨滂沱。


玛恩纳回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“家”。曾几何时,他那侄女欢快的笑声还在这里。


雨滴打在窗户上夹杂着雷声,天马无力地扑倒在沙发上,尾巴耷拉下来,凉凉的液体从他的身体渗透至柔软的面料。


是雨水,血液,亦或是眼泪?


他不想思考,也不能思考。







——







是梦吗?


他梦到了小时候的玛嘉烈和玛莉娅,她们欢笑着,嘻闹着。


童年总是最无忧无虑的,不是么。


再后来——


“玛恩纳叔叔,我有自己的萨卡兹伙伴,并且彼此互相信任,我会在他们的帮助下,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。”少女眼神坚定,发丝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。


真是的……她每次都是这么容易的相信别人。


不过说起朋友……自己身边好像也有一个不怎么靠谱的萨卡兹来着……


啧,怎么会想到他。


他依稀记得他对那侄女说过的,那些冰冷的,伤人的话。


不……不。


他在梦境中痛苦地摇着头。玛嘉烈,我的本意并非如此。


天马很爱很爱他的孩子们——超过他所想象的爱。


但他知道,自己残破的翅膀不能一直护佑这些不谙世事的小马驹,她们应在现实残酷的打击到来之前认清这一切,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

于是,即使他看到玛莉娅伤心与不解的眼神,也只能将那些已送到嘴边的,安慰的话,一一研碎咽下。


如今,孩子们都去那个叫什么罗德岛的地方继续她们崇高的理想了,这是一件好事。不是吗?


他梦到了临光一家团聚的场景。成长归来的少女们可靠干练,而他却不知出于愧疚还是什么,手颤颤巍巍的,扶不上她们的脸颊了。






——






玛恩纳昏沉的头再次恢复清醒时,阳光已经照到了他的脚边。


已经是正午了,他有些费力的抬起身子,走到镜子前。昨天经过匆匆的处理,伤口的恢复情况并不见好转,尤其是腹部的贯穿伤,仿佛稍微一剧烈运动就会破裂。


才刚醒来,胃里剧烈的空虚感就让他直皱眉。看着一团糟的室内,玛恩纳无奈的扶额,真是好大一个烂摊子……



“叮叮……”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,是他的上司。



“玛恩纳,之前让你交的稿子呢?别装聋作哑,我可都记着呢。最好快点交给我,如果你还想要这个月的工资的话。”



“……好。”



按理来说,自己这时候是不宜出去的。万一这狼狈的样子被什么狗仔拍到,绝对又会吸引某些“关心”的目光,他可不想让那些躲在黑暗里的老鼠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。



唉,稍稍打扮一下吧。












他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在大街上,穿着一袭黑袍,路人看不到他的脸,纷纷投去奇怪的目光。



离那里还有多远来着……



玛恩纳晃了晃头,才走了几步路,他的头晕感就愈发强烈,步履不稳。


即便如此,天马敏锐的直觉丝毫也没有被削减,他看向后面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人影。


那人自觉藏不住了,无奈地摊着手出来。


“呦,金光闪闪的骑士老爷不是个大忙人么,怎么在逛街啊?”


萨卡兹满脸笑意,像跳华尔兹似的旋转了几步,拦在天马的面前。


“…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你的委托应该也不少。”玛恩纳不耐烦地睨了一眼他。“别挡道,托兰·卡什。”你应该快些走开。


“啊?”他的蓝眼睛挤了挤,看起来很委屈:“喂,先不说你为什么穿成这样,我们才分别没过半个月诶,真的要这样对我吗?”


托兰在玛恩纳出门后就一直跟在后面。玛恩纳只漏了半张脸出来,身体剩下的部分都被遮的严严实实,但他只一看就知道——那永不弯折的脊椎,颇有风度的姿态……整个卡西米尔只能找出来他的骑士老爷一人。


空气一阵沉默。


天马没有说话,只是无言地上前一步,做出欲拔剑的姿态来,他希望这个萨卡兹能够识趣的走开。


“嗯?”托兰眉头一皱,有什么不对劲。


是自己刚刚眼花了吗?玛恩纳在做出如此富有攻击性的动作时,他的手肘竟然猛地颤了一下,仿佛碰到火焰,稳住姿势的腿也不自然的颤栗。


他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,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脸色不正常的库兰塔。


“我再说一次……让开。”玛恩纳尽力维持着表面的淡漠,使劲咬了咬牙,刚刚的大幅度动作已经让他的额头冒出一层虚汗,伤口也有湿漉漉的感觉。再这样下去,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横死街头。


更不能放他走了,托兰想。不应当这样……临光遇到麻烦了吗?他尽量摆出安抚的样子,不去惊吓这匹故作镇定的马驹,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问:“玛恩纳……?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

“告诉我,好吗?”


“……没什么。你无需知道这些。”


“不,你必须说。”


萨卡兹的心急得像在燃烧。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?离开卡西米尔时是这样,对那些老板们卑躬屈膝的时候也是这样,甚至现在………


他几乎想去揪着玛恩纳的领子质问,为什么在困境中不肯向任何人寻求帮助,哪怕是他——自认为最了解这个一意孤行的天马的人。


他不在乎人们的曲解,但是此刻的懊恼冲破了理智。
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你依然抱着那点可笑的自尊心,是吗,玛恩纳?”


闻言,天马的身形猛的一颤。


玛恩纳没听清托兰说了什么,头晕和耳鸣一起发作,他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萨卡兹愠怒的面颊。


他刚刚,生气了吗?


托兰还是没忍心继续说下去。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冒犯,刚要开口道歉,但升腾的怒火很快又被眼前令他呼吸一滞的景象浇灭——


筋疲力尽的库兰塔意识先一步离开了身体,仰面向后倒去。


“玛恩纳?!”


玛恩纳感觉天旋地转,只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,和耳畔焦急的呼喊声。







——







啊,熟悉的白色天花板——不,是深蓝色的……?


他刚从混沌的思绪中抽离出来,就被萨卡兹靠近的面颊吓了一跳。


托兰蓝色的眼眸正对着他,满是焦急和愧疚。


天知道他在玛恩纳倒下的时候有多慌张。血沾了他一手,来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是鲜红,比在他怀中禁闭双眼的人模样还恐怖。


玛恩纳想要起身,不料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。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萨卡兹连忙把他摁了回去。


玛恩纳轻轻咳嗽了一声,有点心虚的偏过头,不去对着他的视线。


“对不起。”


指尖温润的触感让玛恩纳向下看去,托兰正虔诚的,用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过的表情亲吻着他的手。


天马的耳朵和脸唰的红了,但他极力抑制住情绪,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:“错哪了?”


托兰深吸了一口气,又说:“我不该在那时候……说出那样的话,真的很抱歉。”


病床上的人有些惊讶,没想到他这么直白。


“你……”


然而他剩下的话,悉数被一个缠绵而又恰到好处的吻堵住了。萨卡兹的舌头缓缓探入口腔,在里面搅动厮磨,玛恩纳感觉自己的理智被搅得所剩无几。


这个吻一直到玛恩纳有些喘不过气才停止,然后是下巴,脖颈,锁骨……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,托兰只是浅尝辄止,天马却还是被吻得意乱情迷,微微低喘。


“托兰……”


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,我就一直吻,吻到你原谅我为止。托兰本想这么说的,但怕惹某位骑士老爷生气,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

他轻轻的抱住了玛恩纳,他的天马,他的珍宝。


身下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,托兰的天马也回抱住了他。









——









一个月后


玛恩纳在家读着报纸,余光捕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,微微扶额。


“出来吧……你的隐匿技术真有够差的。”


窗外的那簇黑影几乎在一瞬间飞进了临光家的客厅,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:“嗨,骑士老爷,别来无恙啊~还有,我的隐匿技术在卡西米尔可是数一数二的……呃,我就过来看看,没别的意思。”他嘴上这么说着,眼神却在玛恩纳的伤处到处乱瞟。


他见天马身体无恙,身上的伤口也在渐渐恢复,终于放下心来,并拿出了一只极其丰满的羽兽。


“锵锵!这可是我今年看到过最——肥美的一只羽兽!为了给某位整天操劳的老爷改善下伙食,我在森林里看到它的第一眼就逮到它了!”说着,还骄傲地挺起胸脯,一副“快夸我”的样子。


玛恩纳·临光依旧面无表情,只是耳朵颤动了两下。


托兰见到这样的天马,“太可爱了吧!好想撸撸耳朵……”他忍不住在心里想。


他悄无声息地走到玛恩纳背后,爪子还没碰到那双毛茸茸的耳朵,手腕就被一把抓住。


“你想干什么?”天马开口,表情有些不悦。


“呃……嘿嘿……那个啥……骑士老爷你肯定饿了吧?要不我去拿这只羽兽煲个汤?”


玛恩纳的表情微不可查,只是耳朵又动了动,金色的尾巴也一起摇摆起来:“谢谢。”


“不行,实在忍不住了……!今天就算冒着被断手的风险也要摸一顿!”


“……那么作为交换,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耳朵和尾巴吗?”托兰心情澎湃。


“可以。”


萨卡兹的手立马在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上狂撸个不停,不知过了多久才识趣的收了手——玛恩纳的脸已经变黑了。


他连忙讪笑着闪开,套上了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的围裙,感慨道:“哎,我生平第一次穿围裙竟是为了一个男人……不可思议诶。”话是这么说,托兰的嘴角就没下来过。


在他即将踏进厨房的那一刻,玛恩纳突然开口:“这报上说……卡西米尔边境的流寇余党惨遭毁灭性打击,疑似萨卡兹人作案?”他抬起头,盯着眼前的这位萨卡兹说:“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,托兰·卡什?”


“啊哈哈哈……我可不知道,或许是某个好心人干的吧。”







托兰端着汤走出来的时候,叫了声玛恩纳却没有回应。


他看向沙发。不知何时,金色的天马已经睡着了。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中微微拂动,镀上了一层银边。


“这家伙……真是的。我都不忍心叫醒你。”萨卡兹在心里叹气。


托兰悄然为他盖上一层薄被,正欲转身离去,却停顿了一下,俯下身子,轻轻吻上玛恩纳的额头。


“祝你好梦。”



“My dear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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